“缺少几十万护工的日本，已在用机器人照顾老人。”这是日前一则新闻的标题，机器人和日本相联系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，毕竟对于机器人技术全球领先的日本来说，大力推广机器人代替普通劳动力是再正常不过的。然而，在用机器人作为护工照顾老人这件事情背后，折射的却是日本老龄化和低欲望的社会现实。
日本是世界上老龄化最严重的国家，即使日本政府不断出台鼓励年轻人生育的政策，依然是无济于事，若有幸在日本公司参观，能够轻易发现60岁以上的老人依然还在工作，养老院几乎没有70岁以下的老人，随着日本少子化现象的持续，老龄化的现实只会越来越严峻。
1986年12月到1991年2月，是日本战后仅次于60年代经济高速发展之后的第二次大发展时期。这次经济繁荣是因为大量投机活动的支撑，90年代初期经济泡沫破裂，日本经济大倒退，进入所谓的“平成大萧条”时期。如今到了适婚年龄和进入社会开始工作的年轻人，几乎全部来自于这个时代。著名学者大前研一在《低欲望社会》一书中如此形容：日本年轻人没有欲望、没有梦想、没有干劲，日本已经陷入了低欲望社会。
不婚、不生、不买房，几乎是日本年轻人的现状。其实说起来，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，那就是“穷”。低欲望并不代表没有欲望，只是针对在“平成大萧条”时期成长的年轻人来说，大部分人都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，一切消费从简，这也是为什么无印良品、优衣库们如此火爆的原因之一。
日本的通胀率长期保持在1%以下，直到进入2018年才稍有好转。据数据显示，2018年3月日本的通胀率也才1.5%，距离安倍晋三和日本央行对于全年2%的通胀率目标还有不小的差距。
现状似乎也不差，未来感觉也不会变好了，那为什么还要努力？低欲望这种“佛系”的心态对经济来说并没有好处。简单来说，低欲望意味着人们不热衷于消费，消费降低了，企业的利润就会减少，从而导致企业裁员，个人消费会进一步降低。在这种恶性循环不断发生的条件下，经济想要复苏变得更加困难。
低欲望社会的存在，其实是因为高昂的消费无法被满足，人们只好寻求价格低廉的替代品，所谓的“口红经济”就是如此：在经济不景气时，收入降低，很难有高的消费，比如买房、买车、旅游等，这样手中反而会有一些闲钱去购买廉价的不必要之物。经济衰退，既是低欲望和老龄化社会产生的因，也是必然的果。
回头再来看机器人代替护工照顾老人，或许这在西方和中国的伦理价值判断看来不可接受，但却是日本社会在人口老龄化、劳动力不断减少情况下的必然之举。虽然这也涉及到临终关怀的问题，毕竟机器人只是机器人，就目前而言，还不能完全替代人类作为护工的作用，对于老年人来说，机器人在生理上的照顾或许能够满足需要，但精神上的关怀还是只有人类才能提供。
机器人代替护工照顾老人，是日本社会老龄化、低欲望情况下的无奈之举。中国作为人口大国，老龄化问题迟早也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社会问题，日本经济下滑的前车之鉴值得警惕，需要提前预警、提前应对，才能避免步其后尘。
(作者系中国不良资产行业联盟首席经济学家)
